邓欢娜:黎以战争虽重创真主党,但抵抗运动正浴火重生,邓欢老师个人资料
【文/ 邓欢娜】
黎巴嫩:危险的小国?
在这里,黎巴嫩真主党与以色列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长期对抗,冲突起起伏伏,以色列至少四次直接出兵入侵黎巴嫩南部,最晚近的一次是2024年10月。2024年11月27日,真主党与以色列初步达成60天停火协议,为各自争取到了喘息机会。尽管停火协议无比脆弱,但是大规模的空袭已经停止。2025年初,抱着“没有绝对安全、只有相对稳定”的心态,我来到了贝鲁特。
在如今的中东,黎巴嫩是个不起眼的小国。但上世纪最辉煌的时候,贝鲁特是中东当之无愧的经济金融中心,地位可类比今日的迪拜。当时,阿拉伯国家因为巴勒斯坦问题和以色列与西方关系紧张,而金融宽松和政治中立的贝鲁特则成为阿拉伯国家和西方之间的金融桥梁。
黎巴嫩政治家皮埃尔·杰马耶勒曾经有一句名言:“黎巴嫩的力量来自它的弱点”,他所指的正是当时黎巴嫩凭借其弱势和中立所获得的独特优势。从西边的贝鲁特到东边的迪拜,中东金融中心的转移是整个地缘政治结构版图变迁和位置互换的隐喻。
1975-1989年的黎巴嫩内战摧毁了这个繁荣的金融共和国,内战结束后黎巴嫩已经完全丧失了经济意义上的重要性,它在地缘政治上的重要性却更加突出了。这种重要性体现在三个层面。
首先,黎巴嫩历史上的多元宗教构成和长期弱国家状态,给予大国介入地区局势的天然支点。黎巴嫩宗教包括伊斯兰教中的什叶派、逊尼派和德鲁兹派,以及基督教中的马龙派、希腊东正教、罗马天主教和亚美尼亚东正教,它是中东地区唯一一个基督教占据重要政治地位的国家,其教派分权政体赋予多个不同教派相应的政治代表性。法国、美国、沙特、伊朗等域内外大国均通过支持不同的教派力量来间接干预黎巴嫩国内政治走向,这些国家都曾经或在当前对黎巴嫩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其次,真主党在黎巴嫩的崛起,使黎巴嫩成为中东地区力量平衡的关键。黎巴嫩毗邻以色列,向来易受巴以冲突外溢影响。前内战时期,黎巴嫩在巴以冲突中持相对中立的超然立场,70年代巴解组织向黎巴嫩转移,成为黎巴嫩内战的导火索之一,进而引发以色列直接出兵和部分占领黎巴嫩。
真主党在混乱中崛起,以黎巴嫩南部为阵地,对内主张维护黎巴嫩领土不受侵犯,对外支持巴勒斯坦抵抗运动。进入新世纪,真主党和伊朗、也门胡塞、伊拉克人民动员武装更是发展为地区反美力量的最新联盟。
地区和域外大国不计回报地资助或打压黎巴嫩,正是试图以黎巴嫩为杠杆来影响中东格局的走向。以美国为例,在动荡且人口不到600万的黎巴嫩,美国正在建设一座庞大的新使馆,它预计将成为世界第二大使馆建筑群,规模仅次于美国驻巴格达大使馆。
如今,黎巴嫩的侨汇占据其GDP三分之一以上,是最为依赖侨汇的国家之一,黎巴嫩经历连年战乱和金融危机却困而不倒,与来自海外黎巴嫩裔的经济支持网络高度相关。
漫步“真主党大本营”
漫步在达希亚热闹的商业街,很难想象这幅流离失所的场面仅仅发生在去年9月。在停火协议达成后,居民迅速返回家园,重新建立自己的生活世界,这种韧性超乎寻常。一个悖论是,以色列希望通过惩罚平民来削弱真主党的政治基础,事实却是战争过后,当地人民更加支持真主党的抵抗运动。
在这里,政治标语和商业广告一样密集,街头的真主党旗帜和纳斯鲁拉画像随处可见,普通商铺也会悬挂这些标志。如果达希亚果真是“真主党重要据点“,那么似乎可以说,这里几乎人人都是真主党。在这种情况下,以色列消灭真主党的目标几乎成为不可能的神话,因为它无法将真主党与其赖以生存的社会土壤剥离开来。
他父母曾经的公寓旁边的楼宇已经被轰炸夷为平地,一楼底商是一家水果店,热情的老板给我看商铺被轰炸波及的照片,以及他后来如何修缮粉刷,重新营业。在人们哀悼逝去的家园和亲人的同时,重建工作已经同步展开。不少挖土机在废墟上初步清理瓦砾,只是被摧毁的建筑太多,也许把这些建筑废料运到哪儿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达希亚社区的灾难与新生
这样大规模的轰炸似乎不应称之为“斩首”行动,古人有云:名不正而言不顺,定义的谬误会让人们以为所谓的斩首行动仅仅波及高层。事实并非如此。在这个紧密的社会中,几乎每个人都直接或间接承受着某个亲友的伤亡。
在普通的街头,一位在媒体工作的引路人指向路口悬挂的画像,说他们是因为寻呼机爆炸而去世,其中一个是她的朋友的画像。寻呼机爆炸事件影响深远,造成四千多人受伤,数十家当地医院为了收治伤者而人满为患。
而在一片金融混乱中,卡尔德哈桑银行成为许多居民的生命线。在该银行存入的美元可以安全取现,而且根据伊斯兰金融原则,银行不收取存款利息。因此不仅是什叶派居民,许多基督教居民也在这里存款。以色列希望通过摧毁银行来摧毁真主党的金融支持系统。
如果努力忽略战火的阴霾,黎巴嫩南部气候宜人,丛山绵延,是许多黎巴嫩人的度假胜地。抵达中部城镇纳巴泰(Nabatieh),景色开始发生变化。纳巴泰在1978年以色列的“利塔尼行动”中曾经被彻底摧毁。如今,从纳巴泰向东到黎以边境点奥代塞(Odaisseh)一路的城镇再次被彻底摧毁,沿途所有房屋几乎全部沦为废墟。
去年10月,以色列军队试图从奥代塞越过边境进入黎巴嫩村庄时,遭受了真主党武装的激烈抵抗,以军在付出8人阵亡的代价后以色列被迫撤出。而一路的废墟居然不是在战争期间造成,而主要在停火协议生效后,真主党遵守协议撤至利塔尼河以北,以色列军队在没有遭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短暂开进黎巴嫩南部,沿路轰炸所有居民建筑,以此阻止流离失所的人们返回家园。以色列希望在黎巴嫩南部得到一个一劳永逸的无人缓冲区。
我们最终完成了拍摄,并将这戏剧性一幕留在了视频里。我仍感觉到有些紧张,尽管理智告诉我,什么也不会发生。但是,当一位当地向导开始朝着边境墙方向愤怒地大声疾呼时,我们劝阻了他。
回到纳巴泰,我们在市镇中心停留小憩。这里开始有部分居民返回,仍然完好的房屋悬挂着一排烈士照片以及真主党和阿迈勒运动的旗帜,路边好几家杂货铺正在营业,塑料靠椅上坐着一群一边抽水烟一边闲聊的大叔。
这是一趟寻访灾难的旅程,但我的感受又远远超过了对灾难的体验,当地人们生活的韧性和乐观冲淡了悲伤的情绪。其实不必到访当地,从满目疮痍的新闻照片和那些纸面上的伤亡数字,社交媒体上疯传的那些触目惊心的视频,立即可以给人带来一种强烈的人道主义悲悯。唯独抵抗的精气神是无法体现在这些新闻报道中的,它存在于具体的人身上,必须置身于这个具体的情境下才能感受到。
毕竟在我们对那些丧失家园和亲朋好友的人有着怎样的世界观和生活态度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人道主义悲悯容易导向失败主义。这是一群在强权和武力下被碾压的人们,回顾这个地区的连年战争和动乱,悲悯将会轻易地转向悲观。然而,抵抗着的人对胜利和失败有着自己独特的定义方式。用当地人总挂在嘴边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坚守这条道路。
为什么黎巴嫩这个小小的国家,乃至于黎巴嫩南部这片面积只相当于两个北京大兴区的地方,成为以色列如鲠在喉的一块硬骨头?带着这个强烈的疑问,我与当地的部分官员、学者、媒体工作人员和普通人交流,初步了解了真主党的真实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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